2023年7月18日,我坐便车到临湘市坦渡镇晓阳村村部,介绍来意后,得到晓阳村党支部书记周显峰同志支持,在晓阳畈组找贺茂尚(1949-)老人借到一本2019年成书的晓阳畈贺氏族谱(第七次修谱),大喜过望,我再到坦渡镇政府,向镇党委副书记赵府臣同志汇报研究晓阳畈贺氏的想法,回县城本单位后,几天以来慢慢阅读晓阳畈贺氏族谱,仔细理解,终于有幸弄懂了晓阳畈贺氏名人贺寿慈、贺良桢、贺伦夔、贺国光等人的来龙去脉,了却了多年的心愿。现诉诸文字,供诸君参考。
一
晓阳畈贺氏一世祖贺和甫(1316-1369),元朝廉访使,六品官,从江西饶州府乐平县,迁居“蒲邑”,几百年来,后裔分散各地,到晓阳畈这支,出了贺寿慈、贺伦夔、贺国光,名气最大。
贺寿慈的父亲贺安宗,祖父贺魁南,曾祖父贺谦,高祖父贺永兑。贺寿慈的长子贺良桢,贺良桢的长子贺伦夔。贺伦夔的族弟贺国光。
贺永兑三兄弟,即贺永兑这一代三个男丁。贺永兑的儿子贺谦这一代堂兄弟共8个男丁,再下一代32个男丁,再下一代80个男丁,再下一代到贺寿慈时、52个男丁。
贺永兑(贺日俨第三子;贺日俨为第十世;贺日俨以上九世至二世,族谱无记载),太学生,字适均,农历1685.1.17-1759.6.10,葬羊楼司松林畈。贺永兑,不满两岁丧母,四岁丧父;继母陈氏孀居,把贺永兑、贺永俊(贺日俨次子,1683-1708,太学生)两兄弟都培养成了“太学生”,陈氏真的是一位伟大的继母,让三百多年后的我肃然起敬!“太学生”,大约相当于今清华大学生吧。贺永兑“自奉俭于寒士”,对待亲族厚道,奉养继母陈氏至孝。关于贺日俨的长子,即贺永兑、贺永俊的大哥,族谱无文字记载。
贺永兑妻余氏,“临湘举人余倡际之妹”,农历1686.3.9-1766.5.27,葬松林畈。生子贺再存、贺受益。举人的妹妹,智力、相貌、品德、教养、娘家经济条件,都应该是不错的!
贺朂,太学生,候选兵马司,字再存,农历1709.3.16-1764.4.26。
贺谦,太学生,字受益,生于农历1723年3月20日,“读书博通经史”。夫人陈氏,生于1722年。
贺谦有五子,第四子贺魁选,农历1754年12月24日生,乾隆四十四年己亥(1779)科举人(举人比秀才高一个档次;范进中举,为什么狂喜,因为范进开始只是一个穷秀才,中举人后有了做官的可能性;据《湖广通志》,清代临湘县知县,进士出身的只占三分之一,大约百分之四十是举人出身)。贺魁选24岁多就中了举人。
贺谦第五子贺魁南,农历1758年10月15日生,嘉庆三年(1798)贡生。
二
贺谦的5个儿子从小跟一个叫宋修的人读书。贺谦很尊重宋修,宋修也很尊重贺谦,二人惺惺相惜。贺氏族谱,宋修在给贺谦的父亲贺永兑写的小传中,称贺永兑“自奉俭于寒士”而待人厚道,称贺氏“家世雄厚”而积善成德,“必出伟人”。“家世雄厚”,此言不虚;我查贺氏族谱,清代康熙时,贺氏就多有太学生、秀才。
贺氏“家世雄厚”的另一个佐证是:贺时泰的《己丑除夜五言九绝句》。《己丑除夜五言九绝句》其八“一奴病垂死,一奴冻且饥,此子亦人子,家翁可是谁”,反映了1589年时,贺氏蓄养家奴。“己丑除夜五言九绝句”,根据贺时泰的落款“万历己未秋燕寓七十四聋人贺时泰志”,可以判断,“己丑除夜”是指明万历己丑年除夜。明万历己丑年是1589年。这是1589年除夕夜,贺时泰44时写的“己丑除夜五言九绝句”。万历己未年,即1619年,贺时泰74岁时,才有机会把这九首五言绝句印到了书上。贺时泰的“己丑除夜五言九绝句”其八,生动形象地记载了1589年除夕夜,贺家的两个家奴,一个病重将死,一个既饿又冷,这也深刻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矛盾加剧、明将灭亡(明亡于1644年)的征兆——劳动人民已经挣扎于生死边缘,大明王朝已经失去了劳动人民的支持,整个国家剩下的只有国家机器对劳动人民的剥削与压迫。《己丑除夜五言九绝句》的落款为“万历己未秋燕寓七十四聋人贺时泰志”,“燕寓”不是晓阳畈。贺氏一世祖贺和甫(1316-1369)居“梢田塘边”。二世三世居“燕窝”。六世有一支来到“晓阳畈”。
1783年,贺谦(字“受益”)60岁时,宋修写的《受益公寿序》,后来被贺谦的五个儿子共同署名作证,就以此文作贺谦在贺氏族谱上的传记。1783年之后,贺氏重修族谱,贺谦力辞不要在族谱中为自己立传。宋修在《受益公寿序》中说贺谦“读书博通经史”。《受益公寿序》的文章落款“年家眷弟宋修拜撰”,说明宋修与贺谦一样,是有科举功名的人,宋修的科举功名应该是一个秀才,宋修比贺谦小月份。“三十年来,友教诸郎”,说明,宋修是近30岁时开始教授贺谦的5个儿子读书,也可以推算出来,1753年宋修就开始在当地做贺谦儿子们的先生。晓阳畈贺氏族谱上,有一篇宋修写的文章,落款“客山宋修”,宋修应该就是坦渡附近“客山”人。但我不知道“客山”究竟是哪里。“友教诸郎”,是宋修谦虚的说法,宋修把贺谦的5个儿子都当作朋友来教育他们读书。1783年宋修为贺谦60岁寿诞写《受益公寿序》时,贺谦的第四子贺魁选已于1779年中举人。贺魁选是宋修的得意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贺氏的兴旺发达,得益于六百年来子弟们发奋读书。
三
贺魁南的第三个儿子贺斐观,嘉庆二十四年(1819)己卯优贡(相当于举人),考取八旗教习(高于举人;举人已经有做官的资格,清代八旗教习则是举人、贡士这一个层次的人经过国家考试才择优录取的工作岗位,顾名思义,八旗教习就是给满清王朝的八旗子弟当老师)。当时,八旗教习,秩满,可以直接去当县令。临湘市桃林镇坪头村老屋江山组的李日跻(1744-1797)就是“拔贡”,考取八旗教习,秩满,去广西当的县令。贺氏族谱只记载,贺斐观“考取八旗教习”,因此,贺斐观很可能没有当过县令吧。贺斐观是贺寿慈的叔父。
贺魁南的第二个儿子贺安宗。
贺安宗的长子贺寿慈(1810-1891),清道光二十一年(1841)二甲第四名进士,光绪三年(1877)任工部尚书、大学士。贺寿慈学问相当好。据贺茂尚(1949-)老人说,根据李鸿章的提议,清政府核准贺寿慈以工部尚书的规格安葬。“葬临湘坦渡镇桐子铺天山上垅口右侧,坐西向东,仙人下书穴位。”有机会的话,应该去拜谒一下这位“大学士”的墓。清代不设宰相,“大学士”是正一品,实际上接近于宰相。贺寿慈基本上是到了宰相那个层次的人。一千年以来,贺寿慈是今日临湘这方热土上唯一的“大学士”。
贺寿慈的从弟(同一个曾祖父)贺霱若,咸丰壬子(1852)举人,安徽知县,安庆府同知。
贺寿慈另一个从弟贺九如,道光丙午(1846)举人,建始县训导,郧阳府教授。
贺寿慈堂弟的儿子贺良朴(1861-1937),清代拔贡,画家。
贺寿慈长子贺良桢,1858年举人,曾任南昌知府、直隶长芦盐运使、贵州按察使。葬南京。
贺良桢长子贺伦夔(1871-1928),字稚民,号钝斋。清光绪年间任四川夔州知府、夔关川东盐茶道。后调川西道,继升任清廷边务大臣,管理西康训练新军。又以川古盐茶道兼四川省兵备道,四川省常备军统领,赐二品顶戴。又奉光绪命开办四川陆军军官速成学堂(四川军阀刘湘、杨森、潘文华、邓锡侯都是贺伦夔的学生;贺国光后来就是利用族兄贺伦夔是四川军阀们的老师,自己与四川军阀刘湘、杨森、潘文华、邓锡侯又是同班同学、结拜兄弟,自己又在四川军队中工作过,这三层关系,替蒋介石笼络四川军阀,巩固蒋介石对四川省的统治)。关于贺伦夔的任职,有准确时间记载的是: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任四川巡警道;民国三年(1914)任湖南省巡按使署政务厅长。贺伦夔1928年58岁中风病逝于四川,灵柩运回老家,葬距离晓阳畈五里路远的胡家岭。贺茂尚(1949-)带人帮贺伦夔扫墓;贺茂尚在建房即贺寿慈故居地基,隔壁2-5米处即贺国光故居地基。贺伦夔的长子贺卓吾,殁于一九五几年,葬福州。次子贺修瀛(1888-1963),葬成都。三子贺修龄,葬福州。
贺伦夔的叔父贺良诚教贺伦夔的三个儿子及贺国光一起读书。贺国光的父亲在贺伦夔的府上任总管。贺良诚的儿子后来是贺国光的账务秘书。贺良朴的长子贺伯亚曾任国民党湖北省财政厅长,第六子贺葵上(贺伟国的父亲,贺怡兰的祖父)曾任国民党北平警察局长。贺伦夔的三子贺修龄是贺国光的机要秘书。
四
族谱上对贺国光的描述,不如1996年版《临湘市志》“人物传”中对贺国光的记载。
贺国光(1884—1969), 字元靖,号延清,坦渡镇晓阳畈人, 幼年就读乡塾,清光绪二十五年(1899)考入上海方言馆。光绪二十九年(1903)考入四川(成都)陆军军官速成学堂,毕业后,步入四川军界,曾任排、连、营长等职。辛亥革命后,出川赴鄂,投靠黎元洪,在某骑兵旅任营长。民国2年(1913)秋,因制止一起旅部哗变事件,受到黎的赏识。当年被保送北京陆军大学第四期深造,毕业后,分配在寇英杰部下任团副、营长等职,成为寇英杰的智囊。民国14年,寇任河南督军时,提贺为第十五军军长兼开封警备司令。
民国15年,北伐军攻克武汉。贺策动中原部队在河南通电起义。所部改编后,任北伐军暂编第四军军长,兼武汉卫戍副司令及代理司令。次年宁汉合流后,依附蒋介石,任陆军处处长,后改任军事委员会高级参谋、办公厅主任等职。民国18年,蒋桂战争爆发,蒋率师西征,自任司令,委贺为参谋长。
民国19年,随蒋赴江西任“剿共”南昌行营参谋长兼第一厅厅长,成为蒋介石“智囊团”中的重要人物,许多机要决策,大都出自贺手,如“稳打稳扎,步步为营”的策略, 就是贺国光提出来的。因此,深受蒋的信任。民国22年被任命为赣、粤、闽边区“剿匪”总司令部参谋长。后曾代行总司令职权。
民国23年冬, 割据四川的军阀刘湘,在工农红军的南北夹击下,向蒋介石求援。蒋委贺为中将参谋团主任,于民国24年初,率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行营驻川参谋团"入川,联合四川军阀对抗红军,为蒋介石势力进入四川立下了汗马功劳。
民国25年,西安事变,四川军阀会聚重庆,商议脱离南京政府,宣布四川独立事宜。贺察觉后,即以同学和东道主的身份,相与周旋,稳住了他们;当蒋被释放飞抵洛阳时,立即电告四川军阀,促使取消独立意图。贺因此进一步获得蒋介石的器重。
民国27年,国民政府搬迁重庆。为控制四川局势,蒋兼省主席,并于民国29年委任贺为重庆行辕主任兼省府秘书长,代行省主席职权。民国30年1月,任宪兵司令。33年调任西昌行辕主任,旋改任西昌警备司令及川康滇黔边区边务设计委员会主任委员。民国38年,任国民党政府西南军政委员会副长官兼西昌警备司令。9月,从西昌飞往重庆晋谒蒋介石,建议国民党军队“应转守岷江延伸至云南之线,以雅安、西昌、会理为后方基地,派重兵镇守云南,而固西南边区”。蒋对贺的建议表示嘉许,准备实施。后因解放大军迅猛挺进西南,打乱了蒋介石的部署,贺的建议才无法实施。
1949年11月,人民解放军入川,重庆解放,西南各路国民党将领纷纷弃暗投明。起义将领卢汉、刘文辉多次致函贺国光,劝他走向人民阵营,但贺置之不理。12月13日晚,贺出动警卫团对起义部队进行袭击,致使起义部队损失很大。
1950年3月26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兵临西昌城下,贺国光与胡宗南、王梦熊(临湘市羊楼司镇如斯村人,国民党中将)等于当晚乘机飞逃台湾。1969年病终台北。
五
贺国光生活简朴,注重乡情。1925年蒲圻大旱,贺从外地调回粮食,赈济灾民。抗日时期,蒲圻青年流亡恩施或辗转入川,生活有苦难者,贺亦酌情帮助。
贺国光的父亲贺镜泉,生于1852年,1908年去世。贺国光的母亲刘氏,生于1853年,1947年去世,享年94岁,葬晓阳畈。可以想见,贺国光23岁为下级军官时、55岁的父亲去世、贺国光的心情一定是非常沉痛的,贺国光对母亲的感情应该是很深厚,也可以推测贺父去世40年后,贺母去世,此时63岁的贺国光已是国家封疆大吏,贺母刘氏的葬事应该是比较热闹。
据贺茂尚(1949-)说,贺国光母逝,贺国光从四川带一个机枪连奔丧,回晓阳畈,潘文华(与贺国光是同年)给贺国光7亿元的支票(1947年重庆,950万元买一根金条;7亿元相当于当时70根金条)。葬事办了一个月,在赵李桥包下所有餐馆,任何人都可以去吃饭。
孔祥熙给贺母的挽联是:百年鹤算称人瑞;两岸猿声动地哀。
贺国光四子六女。
据我的推测,贺国光在四川当权时,可能关照过当时在川的临湘人沈凤威、王梦熊,沈、王二人后来都是国民党中将。但是,目前,无详细资料佐证这个观点。
晓阳畈贺氏,级别最高的应该是贺寿慈,掌握过军政实权的应该是贺伦夔、贺国光。
贺伦夔与贺国光是族兄弟,贺国光两次不能通过武昌府考,贺国光通过投考时任清政府二品大员的族兄贺伦夔所办四川陆军军官速成学堂、才得以从川军排长起步,但是,后来风云际会,贺国光的发展竟比贺伦夔略胜一筹。
晓阳畈出了五个国民党少将:贺研吾,贺伦夔第三子,与贺国光从小一起读书,贺国光机要秘书,国民党少将;贺家寅,贺良诚的儿子,贺国光财务秘书,国民党少将;贺筹龄,曾任第七、第二补给区司令印军械处少将处长;贺伟峰,军法处少将处长。
另外,晓阳畈的贺少龙,黄埔军校一期,北伐牺牲在信阳。贺寿慈九弟贺雨亭的后裔贺声聪,1989年10月30日出生,美国达拉斯大学博士研究生。
据贺茂尚(1949-)说,贺国光实为国民党陆军二级上将。
六
建国前,晓阳畈隶属湖北省蒲圻县;建国后,晓阳畈划归湖南省临湘县。
1996年版《临湘县志》记载:
1950年8月,湖南省为了统一防洪大堤的修防领导,经与湖北省会商,将湖北省蒲圻县赤壁乡所属的万成垸,以太平口河流中线为界,划归临湘管辖。
1951年12月4日,中南军政委员会决定,湘、鄂两省蒲圻、临湘间省界,以太平口河流中线为界;太平口西2500余亩柴洲,自1952年1月1日起,交临湘县管辖;黄盖湖,以太平(口)河流中线至黄盖湖南岸三官咀为界,东归蒲圻县,西归临湘县。
晓阳畈应该就是这个时候从湖北省蒲圻县划归湖南省临湘县。
七
贺寿慈三个儿子的名单中没贺国光父亲的名字,可以确定,贺伦夔是贺国光的“族兄”,并不是贺国光的“堂兄”。关于贺伦夔是贺国光“堂兄”的说法,必须予以纠正。可以确定的是,贺国光与贺伦夔都是晓阳昄人,是晓阳畈贺氏祖上同一个人的后裔。晓阳畈贺氏族谱上关于贺伦夔是贺国光的“族兄”的说法是准确的。
另外,晓阳畈贺氏族谱上第161页《祖宗传略概述》中,关于一世祖“一秀公”贺和甫“生于元朝天历丙辰年,卒于明代洪武己酉年”,应该是“生于元朝延祐丙辰年”,这才与贺和甫生于1316年对应得上。
要特别补充说明的是,贺氏族谱上第351页关于贺伦夔“清光绪年间进士第一名”的说法是错误的。清代,晓阳畈隶属湖北省,清代湖北省的四个状元中没有贺伦夔。
中共临湘市委党史研究室
临湘市地方志编纂室
副主任 李旭宇
2023年7月24日、25日、26日